2016年10月21日星期五

鹹蛋肉餅飯

望住個櫥窗既鹹蛋肉餅飯,腦入面同時反射出(ㄧ)鹹蛋肉餅好好味(二)隻豬咁被人切肉攪碎好反胃。 呢種矛盾感覺好奇妙,果一刻我分唔清到底我個大腦想唔想我食呢舊肉。你幾時個腦會自己 Confuse 自己? 工業化既人類文明,消費者由細到大見到既食物全部都係超市裏面呈現切割包裝好的型態。所以,一隻生豬(Pig)同埋一塊切開左既五花腩(Pork),係我地大腦入面係唔同類別既概概念,即使果舊肉係黎自同ㄧ隻豬。 豬,係動物;五花腩,同的杯杯碟碟一樣係死物。因為呢個區隔,我地會將道德感通(Moral Empathy)延伸去隻豬既痛苦,但唔會延伸去碟上既五花腩上。 如果有一日,所有屠房既牆變曬透明玻璃,唔知會唔會好多人忽然變做素食者? 最後我都係食沙律打下潮文算。

2015年5月4日星期一

金融機構的守城遊戲

在金融機構,每年度的業績發佈會都是焦點,大家會大概知道今年度的花紅數字和升職機會。這一類的發佈會(「Town Hall」、「All-hands」),不是譁眾取寵,我真的覺得有點像邪教組織的儀式,在一番吹噓之下讓大家相信自己是多麼優秀,某某主管領導多麼英明,公司前景如何光明。

前線人員的收入最大部分不是月薪,而是一年一度的花紅,我想這一點坊間已有很多敘述。幾年之前投行的風光年代,花紅往往可以達到年薪的總和、兩倍、甚至數倍。這幾年中資投行抬頭,據聞今年中金其中一個最高花紅的員工,總共得到一共四十八個月的月薪,那最起碼有百餘幾百萬吧。

但我想講的,並不是這個遊戲有多刺激或者風光;恰巧相反,像花紅這一類的企業設計,簡單來講,就很像是大家都玩過的「守城堡」遊戲(或其實 Candy Crush 之類遊戲的本質也都一樣)。這種遊戲讓人上癮的地方在於,每一關都比上一關難守,但成功守住一關,你就會得到更多的資源去裝備更精良的武器,去守下一關,週而復始。

這個「工作》賺花紅》升職》賺更多錢》做更多工作」的循環,其實是企業的人力資源為了員工留在木馬上轉呀轉而設計出,同時又很磨滅意志的遊戲。

在企業裡處處都是這樣形形色色的「關卡」:例如花紅,它的本質其實就是將你收入的一部分扣起來,然後在每年的一個特定時間發放,好控制企業裏的員工轉替(例如在花紅發放前的三四個月,大家一般都不會辭職)。又說職級,在銀行裏的職位的膨脹得五花八門,例如全公司原來有一大半都是經理、副總裁等等。這些「關卡」,都是讓員工覺得事業有所上流的設計。

其實絕對不單是投行,我相信,大部份商業、行政機構,遊戲性質大抵也是大同小異。在思考這個問題時,其實我自己也流連在這個遊樂場裡面。

或許人人都有他的處境,又或許我很虛偽。只希望,不忘初衷,不忘志氣,不要迷失在這個旋轉木馬圈上。


2015年2月7日星期六

月薪五十萬的意義

梁鳳儀接任證監會執董,大概是副局長的級數,年薪連同花紅是六百餘萬(即平均月入五十多萬)。我不知道原來監管機構也有這麼優厚的薪酬。

五十萬是一個怎樣的概念?每個月白花花五十萬現金,不至於富可敵國,但至少可滿足生活中 99.9% 的慾望了。

例如,一個打工仔得了五千元花紅,可以換一部新電話,或者買一張旅遊機票,這些是很「真實」的慾望。但一個普通的人,如何才能一個月盡花五十萬?富人一樣都是人,不需要每天換一部新手機,不需要每個月換一台平治,根本花不光這樣的錢(除了一些更加豪華的消遣外,但那是紙醉金迷下用來麻醉自己的Manufactured Demand)。

由月薪三十萬跳上五十萬,有餘便像富爸爸一樣投資,用來換取更多的錢。有點像一個打機成癮的人無間斷追求升呢的快感,一個工作狂完成更多工作來得到滿足,權勢者戀求更多的權力(Oracle: "What do men with power want? More power!")。

在監管機構工作應該有一點錢以外的動力,但譬如說一個人放棄所有時間打拼成商業機構的總裁,當收入去到某個數字,除了變成一種虛榮之外,數字本身的意義其實還重不重要。

只不過,一個 Money Addict 在真實世界賺五十萬,社會叫做才俊;一個打機 Addict 在 Candy Crush 瘋狂賺五十萬分,那叫做廢青。

噢,虛偽的人。

2014年12月6日星期六

Nymphomaniac: Who am I to judge?

電影 Nymphomaniac(性上癮者)有這樣觸目驚心的一幕:性上癮的女主角因為家庭和心理壓力向心理醫生求診,參與了一群性上癮者組成的治療小組。結果,因為承受不了其他人的壓抑,在小組裏大發雷霆:

「...I understand now that we are not and never will be alike. I am not like you who fucks to be validated and might just as well give up putting cocks inside of you... that empathy you claim is a lie because all you are is society's morality police whose duty is to erase my obscenity from the surface of the earth so that the Bourgeoisie would not feel sick. I am not like you. I am a nymphomaniac and I love myself for being one, but above all, I love my cunt and my filthy, dirty lust.」

這樣的直白鋪陳未必能把問題意識完全勾勒出來,因為電影花了首半部分的篇章將主角的癖好一步一步 Force-feed 進觀眾的眼球中:基本上強行將觀眾置於一個第三者的位置去下一個道德判斷:尺度由一些比較基本的一夜情和濫交,一直推到今天社會上九成人都覺得難以接受的尺度(雜交、性虐、戀童等等)。

像同志平權之類小眾運動,其中一個精神是擁抱多元、尊重差異。但我覺得這一代之所以支持同志平權,很大程度是一個時代的結果而不是因為我們的本質變得更包容、更熱愛多元。譬如說,在愛與自由口號的背後,就算是教徒或者人文學生的眼中,仍然是充滿著傲慢的審判。最顯然例子是對毒撚、Cosplay、日常中較寡言、乃至行徑怪異的同事同學的排擠。

因此那段演說是一個很發人深省的指控:「...that empathy you claim is a lie because all you are is society's morality police whose duty is to erase my obscenity from the surface of the earth so that the Bourgeoisie would not feel sick.」在這樣的大時代以外,我們又有多大的道德勇氣去實踐包容,或者更進一步,放下審判的目光?


2014年10月24日星期五

信仰

(一)信仰
上司四十餘歲,營營役役,每年大概賺個安穩的二三百萬,應該是電影說的那種享受著「tranquility of repetition」的人。我很好奇,一個人到了中年衣食無憂,對生命的終極關懷是什麼、還重不重要?如果生命回到最初,他會不會選擇同一條路?

(二)朱門酒肉臭
前晚到了樂富商場一間餐廳吃飯,裝潢美觀。落地玻璃的戶外是一個平台花園,坐著一個衣著破爛的拾荒老伯在收拾紙皮。那堆紙皮大概是他半天工作的成果,應該值個三十塊錢?
我坐在窗前望著他,再望望眼前那碗七八十元的麵條。那個不真實的荒誕場面,讓我久久說不出話來。

(三)麻木
黑澤明的留芳頌,渡邊先生在政府工作二十多年,活在麻木裏。臨終那一刻萦繞腦際的不知是什麼?

2014年9月7日星期日

頓悟

有位家境富裕的好朋友跟我說:「你父親沒有給你留下財富,但卻給了你更有價值的家庭溫暖。這一點,成就了你一些很有價值的特質。」

我們年少都曾有過氣吞天下的輕狂,暗暗因為父母的保守、走過的錯路而納悶和抱怨。

但是越長大,越體會到世界不可抗逆的複雜性,越面對生命裏大大小小不可逃避的肩擔和瑣事。

忽然也就頓悟,他擔起過的包袱、行走過的崎路,如此艱難,如此無奈。

不只是財富,那怕是一個家庭,都不是必然。

2014年6月22日星期日

關於相處的問題

小時候我有種印象,女人都很溫文善良,但凡作姦犯科偷呃拐騙,泰半都是男人。這種性別定型可能是來自媒體、書本(也可能恰巧我身邊的女人真的很善良)。長大後自知其實女人跟男人一樣都可以是人渣。

似乎我們的主流都沒有反映這些事實:男人形相兇惡不一定是強者,女人體態籤小不代表弱不禁風;男女的權力關係可以是男人做 Reacher,女人做 Settler;女人未必小鳥依人男人未必風流快活,其實女人不忠者大有人在,等等。

這樣的觀念附隨的是一堆責任:男人要搵錢多,要比女人事業有成,要懂得揸車修理電器出街認路,要肩擔更多贍養妻兒(現代的角度就是食飯睇戲要負責比錢)之類的義務。

人的大腦傾向將資料標籤歸類,有演化而生的實質原理,因此男女之分固然有生理結構的實質原因。但這種刻板定型也有不儘公允的歷史因由。每人都有獨立的歷史路徑決定他的性格和世界觀,因此幾乎沒有兩個人,也沒有兩段關係完全一樣。

跟生命中比較重要的朋友、親人、愛人、或者無法標籤關係的重要他者相處,應該還是跳出這種思維比較好。